2017年3月28日 星期二

恐同從何而來又該從何而去?



                 三月的某個午後,幾個因工作第一次見面的同事一起在檳城的海邊看著夕陽,好似愜意的人生而我們卻談著不太輕盈的話題,還記得派駐在檳城的同事是這麼說的:「台灣正經歷著文化革命般的變革,好多爭議、制度、文化都變得太快,而這動盪的時局不是文化革命的話,那是甚麼?」可以從他殷殷的眼神讀出他想表達的內容,而我卻不想接續或開啟他已起了頭的敏感話題,那些微微包著負面字眼的句子,我很清楚地知道處於對立兩面的我們思想能有多大的不同!然後他繼續說著:「婚姻本來就是一男一女,自古以來就是男女的結合才能交配、生出下一代,才能讓這世代傳承下去本來同性就不能生育,怎麼能給他們甚麼結婚權」一種敵明我暗的狀態,這難堪的氣氛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而他人隨意就丟出的歧視與偏見也不是我人生第一次忍氣吞下,對於太多沒有任何一個少數性族群朋友(Sexual minority, LGBT)的異性戀,我常常在想我要不要成為他的第一個雙性戀朋友?要不要讓他知道他太容易行使他的異性戀霸權?然而常常在第一次碰面的情況下,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以反同主義的佈道方式渡過,你輕輕地提示尊重不同性傾向,他卻可以以不自然、少數不重要不足以到修法、不可以推崇這樣的性傾向等等,可以排列成句子確不合邏輯的文字宣傳反同精神,彷彿他們口中的少數性族群不配用上所謂的平等、是一種次等的公民,要永久與異性戀活在不同的世界裡異性戀才能獲得安寧,更可怕的是反同的異性戀們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推廣自己認為是真理的反同主義,試圖要周遭的朋友認同他們究竟,反同主義者腦中的少數性族群們是有多可怕?而又是甚麼樣的認知與想像讓恐同的異性戀們把少數性族群妖魔化了?一次又一次被反同主義佈道的我也不禁開始好奇是不是恐同症(Homophobia)把我們一分為二:分成維持與汙辱婚姻神聖性的兩方、分成擁有及不配法律保障的兩種人恐同症到底從何而來?又該從何而去?

                 恐同症(Homophobia)一詞,是由心理學家及心理治療師George Weinberg1965年參加東岸同性組織演講前發生的同事聚會小插曲所衍生而定義出來的新名詞,主要是同事們發現George Weinberg所要帶來聚會的女伴是女同志,便開始私底下游說George Weinberg不要帶該名女同志參加聚會,透過這個事件,George Weinberg發現這些異性戀同事不僅僅是不喜歡女同志參加他們的聚會、甚至是害怕女同志參加聚會,而害怕的程度還極端到了恐懼的可能,所以George Weinberg用了phobia這個代表恐懼的希臘字根來形容對於同性戀恐懼的人們。1而更在1972年,George Weinberg博士把恐同症(Homophobia)一詞正式刊登在他個人所出的心理書籍”Society and the Healthy Homosexual”之中。傳奇般的和平人物George Weinberg博士其實本身是異性戀,但卻一生投入在人權及少數性族群平權的運動中,不斷為少數性族群發聲,更是第一位出版心理書籍並提出同性戀除罪化概念的先驅;但在1992年,美聯社副編輯David Minthorn在專欄裡面抨擊恐同症(Homophobia)一詞的正當性,認為恐同症(Homophobia)一詞臆測性質過高,且很多人對於反同的情緒或行為其實不明顯,用恐同症(Homophobia)一詞過於嚴厲。隨即,George Weinberg博士在赫芬頓郵報中回應美聯社副編輯,其內容是這樣寫的: 『As long as Homophobia exists, as long as gay people suffer from homophobic acts, the word will remain crucial to our humanity. Indeed, the next big step should be to add “Homophobia”to the official list of mental disorders- not to cleanse the language of it.
其內容為:只要恐同症存在、只要同性戀人們遭受到恐同對待,恐同症這一個字對人性來說都是重要的,的確(意指回應美聯社副編輯之應該有所改變),接下來重要的一步應該是把恐同症一詞正式列入心理疾病清單之中,而不是替恐同症洗清罪名。2

                 回顧歷年來的文獻,不難發現為數不少與性別歧視、反同暴力及恐同症相關的研究:1996Adams等人的研究指出恐同症與同性性覺醒相關程度極高且恐同個體皆否認或自我無意識有同性性覺醒。此研究對象為64位自願性參加的高加索異性戀男子,平均年齡為20.3歲,根據性向評量及恐同指數評量,將這64位異性戀男子分成兩組:恐同指數高的恐同組及恐同指數低的非恐同組,都分別以影片為刺激方式,量測其陰莖表面圓周長度的改變,而影片的刺激共有男女性交、男男性交、女女性交的畫面,每段影片都有4分鐘之長,結果發現恐同組與非恐同組對於男女性交及女女性交之影片都有明顯陰莖圓周周長變大的現象,但在觀看男男性交影片時,只有恐同組有明顯陰莖圓周周長變大的結果產生。此外,針對受試者本身的自我評量也做了自我性慾及勃起評量,除了非恐同組與恐同組的男男性交影片兩組外,其他都是正相關,也就是說受試者本身不管恐不恐同都認同自己在觀看男女性交、女女性交影片時有自我性慾高漲及勃起現象,但在看男男性交影片時皆否認性慾變高及勃起現象,作者的解釋為:非恐同觀看男男性交影片那組,主要是因為圓周周長變化量太小本身自我評估困難造成的相關係數太小,然而恐同觀看男男性交那組的圓周周常變化量其實很明顯,但受試者本身卻不認為有明顯的勃起現象。作者認為恐同症可能是恐同者本身用來威脅自我同性性衝動,而產生壓抑、否認等等行為的形式;或者是恐同者本身把同性刺激視為一種負面情緒,因為以往的研究的確有指出焦慮會加強性慾及勃起的現象,所以對同性性交產生如焦慮這樣的負面情緒,進而引發勃起現象。3
   

而在2001Bernat等人以徵招測試反應時間之名義,招集了52位異性戀男子自願受試者,平均年齡為19.2歲,在反應時間試驗開始之前,一樣會根據性向及恐同指數評量分為:恐同組及非恐同組。整個試驗的流程是:
1.      反應時間的測試方法會先跟每位受試者分別說明(其反應時間測試將會有一位競爭者,並以電擊逞罰做為反應時間加快的刺激)
2.      然後分別偵測受試者的電擊痛覺閥值(目的不造成受試者受傷)
3.      接續看2.5分鐘的男男性交影片(做為恐同可能的情緒誘導)
4.      之後再透過多種情緒測試評量(做為之後每位受試者的情緒狀態分析)
5.      最後做競爭對手的背景介紹,然後開始測試(反應時間競爭較快的一方可以以電擊逞罰較慢的一方,總共20回合)
6.      做完反應競爭後,會以試驗結束前總結的方式確認每個受試者都沒有發現試驗和恐同測試相關,且每個受試者都認為自己是在做反應時間測驗,並沒有發現他們的競爭對象其實是虛擬的。
但實驗的背後真相是,競爭對手是虛擬的,一半的人會跟他們以為是同性戀的男性做競爭,一半的人會跟他們以為是異性戀的男性競爭,然後反應時間競爭的輸贏是隨機50%的輸贏,所以每個人可以電擊對方10次。最後將所有人的情緒狀態、電擊強度跟時間一起分析統計。結果發現:
1.      看完男男性交影片後,恐同組受試者的負面情緒、焦慮、憤怒敵意都比非恐同組受試者明顯高出許多。
2.      恐同受試者對於同性戀競爭者的侵略性會比對異性戀競爭者高出許多,也就是恐同受試者會採用較高電壓跟較長的電流時間電擊輸的同性戀競爭者;相似結果也可以在恐同與非恐同組的比較中得出,對於同性戀競爭者,只有恐同受試者的侵略性會明顯變強,和非恐同受試者相比,恐同受試者會用較高的電壓跟較長的電流時間電擊輸的同性戀競爭者;而競爭者如果是異性戀的話,恐同受試者和非恐同受試者表現出的侵略性是差不多低的,也就是不管恐不恐同,只要競爭對象是異性戀,受試者都會用較低電壓跟較短的電流時間電擊輸的異性戀競爭者。
3.      鑑於只有恐同受試者在看完男男性交影片後,會有高程度的負面情緒、焦慮、憤怒敵意的表現,且和非恐同受試者相比,對於同性戀競爭者的侵略性,恐同受試者明顯增強,作者認為恐同者的負面情緒、焦慮、憤怒敵意等等可能是恐同者對於同性戀會採取較激進侵略手段的情緒前驅物,但這仍需要靠進一步的實驗證明。


    2015Ciocca等人分析了560位大學生,平均年齡21.95歲,以各種心理與恐同評量綜合分析後,發現心理健康狀態較佳的成年大學生較不會有恐同傾向產生,男性又比女性易有恐同傾向,恐同表現會和逃避依附、不成熟防禦機制等較不健康的心理表現有正相關。



                   究竟恐同是不是一種心理疾病,在科學上可能還有一段路要走,但很確定的是不同性傾向並不是病,所以這社會也不需要到處渲染恐同或反同主義來抵制甚麼都沒有錯的少數性族群,到頭來反而會讓恐同症更像一種傳染病,讓大家對反同概念逃之夭夭。更重要的是少數性族群的平權運動也好、去汙名化也好,從來都沒有要把這個世界的人都變成少數性族群,實際上也沒有辦法那樣做,不然也不會一直都是少數性族群了,不是嗎?平權的意義只是在爭取這社會一直以來對少數性族群所虧欠的,所不願給的平等對待,如此簡單而已。所以可怕的其實不是恐同,而是恐同帶給恐同者的無限想像,因為不了解少數性族群、也不願意去了解、不尊重,甚麼都不清楚的無知帶來的恐懼才是真正可怕的。請放下恐同的成見,在指責少數性族群讓傳統文化消失前,先想想少數性族群一路跟著傳統走來,傳統讓他們的生活犧牲掉多少權利,給他們人生帶來多少壓力,平等只是他們最卑微不過的要求而已。






文獻參考:
1.       Herek, Gregory, April 2004. “Beyond Homophobia” Thinking about sexual prejudice and stigma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Sexuality Research and Social Policy. Springer. 1 (2):6-24.
2.      William Grimes, Mar 2017. “George Weinberg Dies at 87, Coined Homophobia after Seeing Fear of Gay.” https://www.nytimes.com/2017/03/22/us/george-weinberg-dead-coined-homophobia.html?_r=0
3.      Adams H. E., Wright Jr. L. W., and Lohr B. A., 1996, Vol. 105, No. 3, 440-445. 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 Is Homophobia Associated with Homosexual Arousal?
4.      Bernat J. A., Calhoun K. S., Adams H. E., and Zeichner A., 2001, Vol. 110, No. 1, 179-187. 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 Homophobia and Physical Aggression Toward Homosexual and Heterosexual Individuals.

5.      Ciocca G., Tuziak B., Limoncin E., Mollaioli D., Capuano N., Martini A., Carosa E., Fisher A. D., Maggi M., Niolu C., Siracusano A., Lenzi A., and Jannini E. A., 2015,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 Psychoticism, Immature Defense Mechanisms and a Fearful Attachment Style Are Associated with a Higher Homophobic Attitude. 

2017年3月16日 星期四

放寬男同志捐血禁令將增加輸血感染愛滋的風險?英國、澳洲及加拿大政策實施後感染風險不變

圖為世界各地男性間性行為者捐血限制之現況   男性間性行為者可捐血,無特別限制   男性間性行為者可捐血,血品可供研究使用但不能用在輸血上   必須在一定時間內無男性間性行為可捐血   男性間性行為者終生不得捐血   無相關資料 (Wikipedia- 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 blood donor controversy, Rtheranikal - Own work, CC BY-SA 4.0)

作者:陳睿霖 (國立台灣大學生化科技系/化學系雙學士)

台灣於2013年2月開始採用核酸擴大檢驗(NAT, nucleic acid amplification testing)對捐血之血品全面進行篩檢,其檢測空窗期可由感染後22天縮減至11天1。於此網友日前
於公共政策網路參與平台上針對現行之《捐血者健康標準》規定男性曾有過同性間性行為將終生不得捐血建議主管機關應比照西方國家放寬捐血標準以消彌對男同志之歧視。而衛福部也對此回應表示,將會研擬逐步放寬,起初將由終生禁令放寬至5年內無男性間性行為即符合捐血資格,但目前尚未公佈時程表2。但反方則認為即便是全面採用NAT,還是無法百分之百的預防愛滋病透過輸血感染,若是開放男同志捐血很可能導致輸血感染愛滋的案例再度發生3。但究竟禁令的鬆綁對於受血人的感染風險究竟有何實質上的影響? 統計指出英國、澳洲及加拿大在政策鬆綁後其輸血感染愛滋的風險是不變,甚至有些微下降。

澳洲於2000年全境開放一年內無男性間性行為者可捐血,英國於2011年跟進,加拿大則在2013年放寬至5年(並在2016年更放寬到1年)。加拿大魁北克省血液基金會Héma-Québec學者Marc Germain回顧統計學家在過去針對澳、英、加三國放寬男同志捐血標準後預測可能面臨的愛滋感染風險。其中Soldan、Germain、Aderson及Davison分別對此提出不同的統計模型,Anderson的模型預測澳、英、加三國在放寬後其血庫中愛滋篩檢呈現陽性的數目在第一年將會上升3400%,而Davison則預測會增加73%。但令人意外的是,在政策實施之後兩年的期間篩檢呈現陽性的數量*在加國及澳國並沒有任何增加,而在英國反而是下降的,三個國家總合則下降27%4(表一及圖一)。此結果顯示,在上述三國開放男同志捐血後其受血人感染的風險並沒有因此增加。



表ㄧ、開放男性間性行為者捐血後各理論模型預測其後第一年之捐血者呈愛滋陽性反應之案例數及觀測值
(Germain, M., 2016, 1605)
圖一、開放男性間性行為捐血後各理論模型預測其後第一年之捐血者
呈愛滋陽性反應之案例數及開放前後之觀測值 (Germain, M., 2016, 1606)
對此超乎預期的結果,Germain推測有下述兩種可能的原因:

ㄧ、在4種不同的統計模型中都必須精確估計「已感染愛滋但本身沒有察覺的男同志」的人口,因該參數會大大地影響到模型預測出的結果。但不幸的是,這樣的數據近乎不可能精準得知只能透過已知感染的男同志人口來估計背後有多少人感染但沒有察覺。而各模型都高估了產生的風險,則有可能是因為都高估了該項人口比例,作者並猜測男同志中感染但未察覺的人口比例可能與人口總體,也就是各性傾向之總和,無異。


二、在放寬捐血標準後,符合標準的男同志可能並沒有因此參與捐血,因此風險並沒有增加。其原因可能是因為在男性間性行為的終生捐血禁令大多已行之有年,所以即便在標準放寬後因社會長期的汙名化下男同志也不願參與捐血的活動。但這樣的猜測可能性則較小,Germain說明英國調查結果顯示在新政策上路後的確有相當的男同志願意且實地參與捐血的活動5


然而,為何美國自1999年全面實施NAT篩檢後仍有輸血感染愛滋的事件發生?加拿大、澳洲、英國及台灣6的確在NAT引進後境內沒有新增任何輸血感染的案例。NAT因其卓越的偵測靈敏度可將空窗期縮小至11天,但在空窗期內的感染者其血液則有可能逃過篩檢進而感染受血人,這樣的機會極小但並非不可能。美國在1999年引進NAT,但分別在2000年新增1例7,2002年2例8及2008年1例9證實由輸血而感染的案例(圖二),案例中的捐血者都在事後的調查中證實感染落在NAT之空窗期內,也就是感染的11天之內。但若捐血人確實遵守捐血標準的情況下,其受血人感染風險又是如何?加拿大於2013年將男性間性行為放寬至5年之際曾估計過放寬後的受血人感染風險,其中假定所有捐血人都嚴格遵守5年的禁令並且將篩檢技術上的限制納入考量,在最糟糕的情況下其機率經換算後為每1072年才有僅有1例因輸血而感染10。這樣的機率比在加拿大受到雷擊的機率還小上10萬倍,加國每年受到雷擊而受傷或死亡的案例為120-190件11



圖二、美國境內各年輸血感染愛滋之案例,美國自1985年針對愛滋病毒第一型 (HIV-1)以
酵素免疫分析法 (Enzyme Immunoassy, EIA)對血品進行全面篩檢,1992年開始以EIA針對
HIV-1及HIV-2進行篩檢,1999年增加NAT篩檢項目 (CDC, 2010, 1337)
結語:
由上述可知,在現行的篩檢技術下血品安全的把關最重要的並非捐血禁令的長度,如終生、5年或是1年禁止捐血,而是捐血人是否確實恪遵該禁令12。因此在台灣不論是捐血禁令放寬至5年甚至1年只要主管機關確實教育捐血人恪遵新的規章,在酵素免疫分析法(Enzyme Immunoassay, EIA)及NAT的雙重把關之下輸血則安全無虞。因此在捐血議題上,血品安全及消除歧視並非不能兩全。

* 眼尖的讀者在這裡可能會發現數據呈現的是血庫中預測及實際愛滋篩檢呈現陽性的數目來作為輸血感染的風險(residual risk)的代理變數(proxy variable)而非直接比較確診經由輸血感染的案例數目,其緣由Germain解釋在目前已引進NAT的國家(美國1999年、澳洲2000年、加拿大2001年及英國2007年)經由輸血感染愛滋的案例極為少見(美國於2008年自之後就沒有任何愛滋感染證實是經由輸血傳染9,澳洲自1998年13,加拿大自1985年14,英國自2003年15)因此若是用此做為感染風險的指標將會沒有任何統計意義,因為都為0。進一步來說,開放男同志捐血若是有可能會增加在血庫中受愛滋感染的血包但卻因某些因素沒有被篩檢排除(意即輸血感染的風險增加,極低,不具有統計意義)被篩檢出感染的血包則理應會同步增加(低,但具有統計意義)因此引用後者作為代理變數應能代表前者作為統計變數。


參考文獻:

4. Germain, M. (2016) The risk of allowing blood donation from men having sex with men after a temporary deferral: predictions versus reality. Transfusion, 56, 1603-1607
5. Davison, K.L., Reynolds, C.A., Andrews, N., Brailsford, S. B. “Highlights on donors’ nightlives”—findings on sexual behaviours from the UK blood donor survey. Vox Sang, 2015, 109 (Suppl 1)
6. 台灣血液基金會-捐血機構為血液安全嚴格把關 實施NAT檢驗 輸血感染愛滋病毒為零
7. Delwart, E.L., Kalmin, N.D., Jones, T.S., Ladd, D. J., Foley, B., Tobler, L. H., Tsui, R. C., Busch, M. P.  First report of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transmission via an RNA-screened blood donation. Vox Sang, 2004, 86, 171–177
8.Phelps, R., Robbins, K., Liberti, T. Machuca, A., Leparc, G., Chamberland, M., Kalish, M., Hewlett, I., Folks, T., Lee, L.M., McKenna, M. Window-period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transmission to two recipients by an adolescent blood donor. Transfusion 2004, 44, 929–933
9. Center of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HIV Transmission Through Transfusion -Missouri and Colorado, MMWR, 2008, 59 (41), 1335-1339
10. Germain, M., Robillard, P., Delage, G., Goldman, M. Allowing blood donation from men who had sex with men more than 5 years ago: a model to evaluate the impact on transfusion safety in Canada. Vox Sang, 2014, 106, 372-375
11. Mills, B., Unrau, D., Parkinson, C, Jones, B., Yessis, J., Spring, K., Pentelow, L. Assessment of lightning-related fatality and injury risk in Canada. Natural Hazards, 200847 (2), 157–183
12. Seed, C.R. , Kiely, P., Law, M., Keller, A. J. No evidence of a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risk of transfusion-transmitted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infection in Australia subsequent to implementing a 12-month deferral for men who have had sex with men (CME). Transfusion, 2010, 50(12), 2722–2730

2017年3月12日 星期日

全面性教育教什麼? 會不會造成性氾濫?

全面性教育Comprehensive Sexuality Education是相對於守貞性教育Abstinence-only Sexuality Education),用來辨別兩者不同所創的名詞:其性教育課程提供完整且醫學上精準的內容,包括避孕藥和保險套的使用,但不見得一定提到性別、權力、平等、多樣性等。早期研究會使用各式各樣的名稱,做法也有程度上的不同,例如也提到甚至推崇守貞,但由於守貞性教育強調各項防範措施都有失敗的機率而僅著重守貞,因此有明顯不同。

由於兩者爭議多年,2012Chin等人發表一篇大規模回顧,收集1988年到2007年八月之間發表的關於性教育的文章,分別探討全面性教育66篇研究和守貞性教育23篇研究)的效果,對象為10-14歲或15-19歲的的兒童或青少年,評估標準包括由受試者自行回報的性行為調查和可以醫學檢驗驗出的是否有懷孕或性傳染病。

大人們常擔心詳細的性教育會讓青少年躍躍欲試。但結果,接受全面性教育一段時間後,有無性行為、性行為頻率、性伴侶人數、有無不安全性行為等項目上僅有未受性教育者的七到八成,有性行為者使用保險套/避孕藥或雙重使用的則有一般人的1.2-1.5懷孕及感染性傳染病的機率看似減少但未達顯著差異。守貞性教育看來有延後性行為發生,但在其他項目上跟未受性教育者無異,也與之前的研究結果相去不遠。

全面性教育對比未接受性教育在有無性行為、性行為頻率、性伴侶數、不安全性行為、是否使用保險套/避孕藥或都用、懷孕、性傳染病、感染HIV的結果(Chin, 2012)

守貞性教育對比未接受性教育在有無性行為、性行為頻率、性伴侶數、不安全性行為、是否使用保險套/避孕藥或都用、懷孕、性傳染病、感染HIV的結果(Chin, 2012)

有趣的是:針對男性受試者實施全面性教育,對延後性行為及使用保險套的效果會比女性更好。此外,全面性教育雖然在自行回報的項目上皆有正面成效,但能夠客觀檢驗的懷孕和性傳染病的機率則因為實驗費用高昂而缺乏大量樣本。同時,各個研究之間仍存在歧異,有效的程度還不夠。

也有一些學者試著找出讓全面性教育更好的方法。譬如在一些地區對女性的性別規範中,不能避孕;或在親密伴侶暴力的狀況下,就無法要求使用保險套等等,所以性教育也會與性別權力Gender and Power相關。近期的研究開始發現結合性別權力內容的性教育課程,會有較好的效果。2015Haberland的研究回顧了1990-2012年之間對19歲以下青少年實施全面性教育可信度較高的22篇研究,發現其中有顯著效果的,大多都有在課程中與受試者討論性別權力議題。

有/沒有談到性別權力的研究中,有顯著效果的比例(分項為在診間實施、在學校實施、2000年後發表、追蹤至少一年、樣本數大於500、隨機控制試驗、全部研究)(Haberland, 2015)

雖然全面性教育不夠好,但以現有的證據看來,不但沒有看到性氾濫,還至少比教守貞或不教有效。而且它不會排除掉已有性經驗甚至非異性戀的對象,從小到老都可以學,符合接受性教育是人權的概念。聯合國人口基金UNFPA2014年開始資助各國政府實施全面性教育,出版操作導引,規範了其必要內容為:
1.  基於人權的普世價值
2.  討論男性/女性的性別規範如何形成及帶來的影響,推廣性別平等
3.  科學上正確的資訊:性和性行為(做決定、同意、強迫、多元性別)、青春期和人類生殖、與家人同儕的關係和浪漫長期的關係、溝通及決定的技巧(說不要、要用保險套/避孕藥、尋求協助)、避免懷孕和性傳染病的方法及尋求專業支持管道
4.  安全健康的學習環境:沒有霸凌、歧視、騷擾、暴力
5.  連結到提供給年輕人的性與生殖健康機構以及講述性別、平等、培力和接觸教育、社會、經濟資產的機構
6.  以參與的教學方式使資訊個人化,增強溝通、做決定及批判性思考的技巧,強化青年支持與公民參與,當個人覺察自己是重要的,會更願意做出改變
7.  處理侵犯人權及性別不平等與當地文化的關係
8.  普及至正式和非正式機構以及各年齡層

看到這裡可以發現,早期對實施性教育的討論及科學研究旨在設法解決異性戀青少年的問題,如過早有性行為、未成年懷孕或感染性傳染病等,因此即便不認同不同性教育方式的效果,也該理解這與同志毫無關聯。後期逐漸融入人權觀念、提及多元性別,除了讓每個人都能珍視自己的價值,也為了處理校園中霸凌等安全問題。作為亞洲未成年懷孕率第一的台灣,混淆視聽對我們沒有好處,誠懇地了解方法來解決問題,才是上策。

References
1.     H. Chin et al., The Effectiveness of Group-Based Comprehensive Risk-Reduction and Abstinence Education Interventions to Prevent or Reduce the Risk of Adolescent Pregnancy,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and Sexually Transmitted Infections, Am J Prev Med 2012;42(3):272–294
2.   N.Haberland, The Case for Addressing Gender and Power in Sexuality And HIV Education: A Comprehensive Review Of Evaluation Studies,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 on Sexual and Reproductive Health, 2015, 41(1):31–42
3.       Operational guidance for comprehensive sexuality education. New York: 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 Fund; 2014.http://www.unfpa.org/sites/default/files/pub-pdf/UNFPA%20Operational%20Guidance%20for%20CSE%20-Final%20WEB%20Version.pdf
4.       N. Haberland , Sexuality Education: Emerging Trends in Evidence and Practice,  Journal of Adolescent Health 2015; 56: S15-S21



2017年3月7日 星期二

「婚姻平權」能救命?還能挽救異性戀的婚姻?

圖片來源:https://commons.wikimedia.org/wiki/File:The_Perils_of_Divorce_still.jpg

作者: Guzifer Leong (輔仁大學臨床心理學、哲學諮商學程)

「婚姻」可能在很多人眼中,可能是穿上婚紗禮服的儀式,也許你沒有想過,其實婚姻可能在救你一命。
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在2010年刊登了一篇名為「Marriage and men's health」的文獻,在123,545人的大型研究中發現,已婚的男性比未婚或是離婚的男性壽命更長(Harvard, 2010);而英國的南安普敦大學作出的研究也有同樣的結果(Robards, Evandrou, Falkingham, & Vlachantoni, 2012),而兩篇文獻都表示結婚不單止對壽命有正向影響,甚至是癌症、心臟病、失智症、生活品質等,都有良好的影響,可見婚姻確實對個人的正向發展及健康促進有良好的影響。

當然,婚姻不單只可以救你一命,也一樣在LGBT身上發生;2011年美國一位醫生以公共衛生的角度對婚姻平權會帶來什麼影響作出了回顧研究(Buffie, 2011),他提出了大量研究,作出了不同的闡述,而當中引人注意的部分是引用了一個美國佛蒙特大學心理系的研究,針對當時許可「民法關係(Civil union)」,對LGBT的影響,研究對像包括577位已與另一半共同生活的同性戀男女,發現有民法關係的同性伴侶來自家人及朋友的社會支持(Social support)及是感情支持(Emotional support)上,都比起沒有作出民法關係來得高(Sondra E Solomon 2004),而我們都了解,社會及感情支持有助於個體的健康發展;所以「婚姻平婚」不單單是一個法律上的改變,更重要的是使社會上一大群的人口可以有更優良的生活品質。

當然,支持婚姻平權雖然對同性戀者有利,但如果只對別人有利,也未免太讓人提不起勁去支持。如果數據顯示支持婚姻平權或許可以挽救大家的婚姻,相信會成為大家更大的動機。麻省大學阿姆赫斯特校區(the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Amherst)的公共行政中心總監,同時亦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性取向及公共致策研究所總監的M. V. Lee Badgett,在2010年發行了一本名為「When Gay People Get Married: What Happens When Societies Legalize Same-Sex Marriage」,她引用了2006年疾病控制及預防中心的離婚率資料(Prevention, 2007),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現象,當時美國有五個洲許可同性婚姻,而這五個洲的離婚率,比起全美的其他洲份,低於接近20%(MVL, 2004);以一全國性的大型數據上顯示,婚姻平權不單是同性戀的事,更是關乎於所有擁有婚姻的人,婚姻平權在數據上可見,它不會讓婚姻制度崩潰,反而是更加保護著婚姻制度。

References:
Buffie, W. C. (2011). Public health implications of same-sex marriage. 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 101(6), 986-990. doi: 10.2105/AJPH.2010.300112

Harvard, H. P. (2010). Marriage and men's health. from http://www.health.harvard.edu/newsletter_article/marriage-and-mens-health

MVL, B. (2004). Will providing marriage rights to same-sex couples undermine heterosexual marriage? (Vol. 1): Sex Res Soc Policy.

Prevention, C. f. D. C. a. (2007). Births, marriages, divorces, and deaths: provisional data for 2006. 

Robards, J., Evandrou, M., Falkingham, J., & Vlachantoni, A. (2012). Marital status, health and mortality. Maturitas, 73(4), 295-299. doi: 10.1016/j.maturitas.2012.08.007

Sondra E Solomon , E. D. R., Kimberly F Balsam. (2004). Pioneers in partnership: lesbian and gay male couples in civil unions compared with those not in civil unions and married heterosexual siblings.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18(2), 275-286. doi: 10.1037/0893-3200.18.2.275

2017年3月6日 星期一

跨性別認同是遺傳性的嗎?

跨性別者 (LGBT 中的 Transgender),指的是性別認同 (gender identity) 與出生時的性別生理特徵 (sex) 不相符的人。就如同同性戀先天後天說,一個人對於自己所屬性別的強烈認同究竟是先天還是後天也是個常常被拿出來爭論的議題。遺傳學家 Dr. Ricki Lewis 在其經營的PLOS blog 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已遺傳學角度出發,探討生理性別與性別認同的遺傳基礎。本文轉述了該文章的部分討論以及整理了數篇相關論文。


跨性別認同有遺傳成份嗎?

在討論跨性別認同是否有遺傳成份之前必須要釐清的是,跨性別認同若有遺傳成分,大概不會是 ABO 血型這種類型分明、少數基因做決定且不太受環境影響的類別性狀 (categorical or qualitative trait);而是像身高或是體重這種連續分佈、由多個基因座與環境共同決定的數量性狀 (quantitative trait)。也就是說,不會有一個基因可以單獨預測跨性別認同。數量性狀因為不同基因的影響會互相抵銷或者加乘,再加上與環境的交互作用,使得基因型 (genotype) 與表型 (phenotype) 之間的關係複雜而難以觀察。
那麼要怎麼樣才能知道跨性別認同有無遺傳成份呢?人類不像果蠅或是豌豆可以拿來自由配對設計遺傳實驗,因此,同/異卵雙生子便為人類遺傳學提供很有用的資訊。兩種雙生子皆擁
有相同的母體發育環境以及 (大部分的時候) 共同的家庭成長環境。同卵或異卵影響的是雙生子之間的遺傳關連:同卵雙生子來自分裂的受精卵,基因型完全相同;異卵雙生子則為各自獨立的精卵結合,遺傳上的關係則相當於手足。因此,比較同卵與異卵雙生子的比較便可以排除共同教養環境這個因素,單獨檢視跨性別認同的遺傳成分。
數個近年的研究應用了這個方法
提供了一些對跨性別認同遺傳成分的支持。Gunter et al. (2011) 回顧了 23 對同卵雙生子與 27 對異卵雙生子間跨性別認同的一致性:9 對 (39%) 同卵雙生子同時為跨性別,而卵雙生子個案中,則無兩者皆為跨性別的例子。Coolidge et al. (2002) 則檢視了 96 對同卵雙生子與 61 對異卵雙生子在跨性別認同量表 (由其父母填答) 上的一致性,最佳數學模型顯示了 62 % 的遺傳率 (heritability)。其餘樣本數較少的研究亦顯示了相似的結果。


那麼,我們對性別認同的遺傳成分了解多少?

Bentz et al. 於 2008 年發表的論文比較了 102 名跨性別女性 (MtF, female-to-male)、49 名跨性別男性 (FtM, female-to-male)、756 名順性別男性以及 915 名順性別女性在 CYP17 (一個參與合成性賀爾蒙的酵素的基因座) 的 DNA 序列,試圖找出與跨性別認同相關的基因座;搜尋的目標是 DNA 序列中在不同個體間有差異的位點 (遺傳學中稱為 SNPs, single nucleotide polymorphisms)。作者發現,其中一個 SNPs 上 (1) 跨性別女性 (MtF) 的鹼基對組成比起生理性別相同的順性別男性,更接近順性別女性、(2)  跨性別男性 (FtM) 的鹼基對組成與順性別女性相似。也就是說,這個 CYP17 上的SNP 可能與跨性別女性的性別認同相關,但與跨性別男性的性別認同無關。
另一篇 Hare et al. (2009) 發表的論文則檢視了另一種 DNA 序列的變異:短縱列重複 (STR, short tandem repeats 例如 CGCGCGCGCG) 的重複次數。該研究比較了 112 名跨性別女性 (MtF) 與 258 名順性別男性在數個基因座上的 DNA 序列,發現跨性別女性 (MtF) AR (一個雄性素受體的基因座) 上的 CAG 重複次數較順性別男性顯著為多。作者推測這個變異影響了雄性素與其受體的結合強度,使腦部的發育更接近女性;當然,此假說還有待後續研究的驗證。

如同前面所說,跨性別認同不是單一基因,也不單是基因所決定。值得一提的是,許多研究發現的候選基因事實上與性賀爾蒙的製造或是訊息途徑相關,而非專為性別認同存在。這些等位基因的變異在順性別的個體中也存在,把這些研究的發現解釋為造成跨性別的突變基因是不恰當的。


Journal Reference

Heylens, Gunter, et al. "Gender identity disorder in twins: a review of the case report literature." 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 9.3 (2012): 751-757.

Coolidge, Frederick L., Linda L. Thede, and Susan E. Young. "The heritability of gender identity disorder in a child and adolescent twin sample." Behavior genetics 32.4 (2002): 251-257.

Bentz, Eva-Katrin, et al. "A polymorphism of the CYP17 gene related to sex steroid metabolism is associated with female-to-male but not male-to-female transsexualism." Fertility and sterility 90.1 (2008): 56-59.

Hare, Lauren, et al. "Androgen receptor repeat length polymorphism associated with male-to-female transsexualism." Biological psychiatry 65.1 (2009): 93-96.


如何引用本文:Yang Y (2017) 跨性別認同是遺傳性的嗎?LGBT議題科學研究文摘 (網址)

2017年3月5日 星期日

小孩不是恐同、反同婚的消費品或犧牲品

「marriage equality australia tv commercial」的圖片搜尋結果Photo Credit: Australian Marriage Equality. ORG

        日前,因工作在澳洲逗留的那幾晚,電視上有個廣告特別吸引著我,廣告的開頭是分別在不同崗位上的男男女女,有的是醫生、有的是工人等等,分別闡述著自己對社會的貢獻:我可能是救你一命的醫生,我可能是幫你打火的消防員...接著,這些不同社會崗位上的人接續說著:『我也應該有結婚的權利,我們是少數性族群』,最後,廣告的尾端用全黑的背景印上簡單清楚的幾個單字-Marriage Equality/AU』。的確,少數性族群一直存在在這世界上每個角落,因為少數,所以被忽略、被輕視、被遺忘,是法律上一直沒有正視過的族群們。隨著時代、知識、科技的進步,這些少數性族群終於可以擺脫多數性族群的鎮壓好好地為自己的權益發聲,這種排除歧視、偏見的婚姻平權廣告也終見天日!

         反觀,我的家鄉-台灣,最近社會也為著婚姻平權的議題炒得沸沸揚揚,保守派的下一代幸福聯盟、台灣守護家庭團體,紛紛打著保護下一代的名號,持續反對婚姻平權的可能與立法的進行。雖然不懂他們的排斥與恐懼從何而來,但基與要建立對話的可能要從理解對方開始的原則,我認真地造訪這些恐同團體的網站,驚然發現裡面充斥許多傳統男剛女柔、少數性族群是造成社會禍害、醫療浪費、同婚會扼殺下ㄧ代幸福暗示、仇視的字眼;而裡面文獻引用除了不完全外,也用極端歧視的角度來分析研究結果。以台灣守護家庭網站201734號的貼文為例,裡面有幾段是這樣寫著:
             
       『綜合國外的研究成果,我得出的結論是:「在同性戀家庭中成長的孩子」跟「在異性戀家庭中成長的孩子」在發展上確實「呈現差異」。而這樣的差異值得國人重視,台灣真的有必要那麼快立法開放同性戀家庭領養小孩嗎?未來若政府要立專法,真的要拿兒童的人格發展當試驗品嗎?』『Goldberg等人2012年的研究指出,在女同性戀家庭成長的男童(24),會比在異性戀家庭長大的男童表現出更低程度的男性特質,他們更常出現跨性別行為』。
   
        但2012Goldberg1的研究本文其實是這樣寫的:
     
        『Although rasing children to adopt traditional gender roles was considered a desirable goal in the 1950’s, currently many scholars, parents, and educators agree that the socialization of strict adherence to traditional gender roles limits boy’s and girl’s development (Eisenberg, Martin, & Fabes, 1996). One consequence of children developing gender-stereotyped toy preferences is that it may constrain their experiences, since the different types of toys facilitate different types of skill-building (Martin et al,. 1995). Our finding that the children of same-gender parents may be somewhat less gender-confirming in their play behavior than the children of heterosexual parents can be interpreted as suggesting that the children of same-gender parents may possess certain strengths that may aid them later in life. Playing with feminine-typed toys has been found to foster nurturance and role play, whereas play with masculine toys has been linked to greater mobility and manipulative play (Caldera et al., 1989; Caldera & Sciaraffa, 1998). Further, there is some evidence that children’s gender flexibility may in fact be associated with psychological benefits for children such as the Dutch study by Bos and colleagues (2006) which found that boys who scored higher on conventionally feminine traits also had better psychological adjustment scores than boys with low femininity scores, regardless of family type. Thus, engaging in less gender-typed play behavior may be associated with positive outcomes in children.
                   
        其本文大要為雖然在50年代傳統的性別角色教育為主軸,但現在很多學者、家長跟教育家都同意傳統的性別僵性社會化會限制男孩及女孩的發展。從偏好選擇性別導向的玩具之實驗就可得知因為不同的玩具可以訓練不同的技巧,而偏好特定性別導向的玩具將會限制小孩子從學習玩具上經驗的獲得。Goldberg的研究指出同性別家長的小孩和異性別家長的小孩相比,在玩的行為上面性別確認程度較低,這對同性別家長的小孩往後人生發展可能會有些影響;就像玩女性導向玩具可能比較會獲得照顧跟角色扮演的經驗,而玩男性導向的玩具就會獲得較高的移動能力跟操控經驗。(而這裡指的同性別家長對小孩未來影響並無特定指出好壞,只是經驗上獲得的不同。此外,根據2006年德國Bos與其同僚的研究3指出:小孩性別認同的彈性(也就是之前提到的性別確認程度較低)事實上可能對於心理發展是有好處的,以小男孩在女性表徵分數的評比來說,女性表徵分數較高的小男孩心理調適能力的分數也會比較高,且此結果無關於家庭類型。所以,較低的性別導向的玩樂行為(也就是說不限制女孩只能玩芭比娃娃或者是不限制男孩只能玩車子、機器人),這對於小孩經驗學習上有較正向的幫助。
  
        另外,在2010年由Timothy J. Biblarz & Judith Stacey發表在Journal of Marrige and Family的論文「How Does the Gender of Parents Matter?2也是常被反平婚支持者誤讀、用來誤導社會大眾的一篇學術文獻。其實本篇研究是摘要多篇研究結果再重新分析父母性別對小孩的影響,Biblarz等人發現其實雙女性家長對於小孩的照護及付出都比較高,雖然有可能造成兩個媽媽的競爭,但對於小孩來說是雙重的母愛供給,在許多評分分析上都勝過異性別家長;但關於雙男性家長因為樣本數不足的關係無法分析,但有足夠的理由讓Biblarz等人預測「異性別家長給予小孩的照顧至少可以和雙男性家長給予的照顧有相同強度」,由此可知其實雙男性或雙女性的家長在許多評分上都是勝過異性別家長的。因為Biblarz等人的研究還有比較單親女性家長及單親男性家長的家庭表現,透過分析他們認為不管家庭形式為何,對於小孩來說最好的家庭就是至少要有兩位(不限性別)全心、互相配合的雙親,並且目前無任何研究支持謠傳的雙親的性別會對小孩產生影響。Biblarz等人的文獻探討中無任何反對婚姻平權的字眼或意見。以下附上節錄的幾段原文:
     
        『Our review of research closest to this design suggests that strengths typically associated with mother-father families appear at least to the same degree in families with two women parents. We do not yet have comparable research on children parented by two men, but there are good reasons to anticipate similar strengths among male couples who choose parenthood. A vast body of research indicates that, other things being equal (which they rarely are), two compatible parents provide advantages for children over single parents. This appears to be true irrespective of parental gender, marital status, sexual identity, or biogenetic status.』『Compared to all other family forms, families headed by (at least) two committed, compatible parents are generally best for children.』『At this point no research supports the widely held conviction that the gender of parents matters for child well-bing
  
 所以透過以上文獻分析,雙男、雙女、和異性別家長相較,對小孩的發展跟表現沒有反同婚支持者所謂的不良影響,究竟台灣的反婚姻平權支持者真正的反對原因為何?為何要用小孩當作反婚姻平權的棋子?用害怕、恨、反對來排斥和自己不同的性族群難道只是為了讓自己顯得對社會更有貢獻嗎?無論少數性族群是先天、後天、或是雙重成因,如何形成都不是重點,少數性族群是活生生存在的人,有血有肉的個體,活在社會每個角落,為這社會貢獻自己的能力、和你我呼吸著一樣的空氣,繳著同樣的稅,與你一樣會經歷生老病死!卻不能跟你一樣擁有最基本與愛人陪伴彼此一生的權利?在手術同意書前,同性伴侶只是陌生人?在購屋契約前,同性伴侶只能貸到更少的錢,共同持有還要花更多錢?這些活生生的人到底還要被多數性族群當做次等公民多久?下一代幸福聯盟、台灣守護家庭等團體打著保護下一代守護婚姻價值的名號,卻把歧視與憎恨包裝在裡面,試圖灌輸下一代憎恨、排擠少數性族群,用其顯示多數性族群的正當性真的會讓這社會更美好?還是更腐爛、更仇視、更撕裂?別讓無知的恐懼讓下一代更憎恨彼此!反婚姻平權的你/妳放下排斥的盾與矛吧!婚姻平權支持者也愛台灣的下一,別再用恨與恐懼蒙住下一代的眼、別讓仇恨與排斥充滿下一代、下下一代的社會,好嗎?

參考文獻:

1. Goldberg A. E., Kashy D. A., & Smith J. Z. (2012). Gender-typed play behavior in early childhood: adopted children with lesbian, gay, and heterosexual parents. Sex Roles, 67(9-10), 503-515.

2. Biblarz T. J. & Stacy J. (2010) How does the gender of parents matter?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 (72) 3-22

3.  Bos, H. M., van Balen, F., Sandfort, T. G. M., & van den Boom, D. C. (2006). Children’s psychosocial adjustment and gender development in planned lesbian families. Working paper,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University of Amsterdam.